薄故反问，正好走到一条巷子口，她脚步一转就拐了进去。
巷子不长，从里面出来后就是一条街，街上早餐店不少，但薄故的目标不是那些早餐店，而是夹杂在早餐店中的一家网吧。
网吧是在二楼，一楼就是个狭窄的楼道口，门口有几个人站着或蹲着在抽烟，烟雾缭绕中他们看见了走过来的薄故，浑浊的眼睛一亮。
陶贝贝亦步亦趋跟在薄故身后，就算知道这些人看不到自己她也还是紧张。
“我还是第一次来网吧呢。”她小声道。
薄故：“我也是。”
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她正好从那几个人面前走过，进了楼道口往楼上走。
门口的几个人对视了一眼后也跟了上去。
“薄故姐姐，他们好像跟上来了！”陶贝贝回头注意到这一幕，吓得差点尖叫。
薄故神情自若，脚边鬼气探路，她每一步都走的稳稳当当，听见陶贝贝的话额角抽了抽，无奈的提醒她：“你是鬼，他们看不见你。”
“我知道。”陶贝贝委屈，“但我还是觉得有点害怕，他们看起来就不怀好意的样子……”
“是吗？”薄故笑了一下，没有再多说。
等她到了二楼拐进网吧里，找到前台网管开机。
网管看了她一眼，大概是网吧里光线不好，他并没有注意到薄故的眼睛异常，问着：“带身份证了吗？”
陶贝贝刚想说没身份证怎么办，就看见薄故从身上掏出了一张身份证递过去。
她惊了一下，甚至还好奇的趴在前台探头探脑：“哇！薄故姐姐，你这身份证是真的还是假的啊？我也会有身份证吗？去哪里领啊？”
薄故：“假的。”
陶贝贝一脸欲言又止，纠结了一下后小声道：“□□是违法的……”
网管动作很快，给薄故开好机后把身份证还给了她，给她指了个位置。
等薄故已经朝网管说的位置走了，陶贝贝才反应过来，指了指网管那边又指了指薄故手里的身份证，看见薄故脸上的笑才意识到她是在逗自己。
“是真的！你怎么和柿子姐姐一样故意逗我？”陶贝贝气的跺脚。
薄故轻笑出声：“谁让你这么好逗呢？”
她开的机是在一个偏角落的位置，靠墙有个人大概是玩了个通宵，正趴在那里呼呼大睡，另一边一个少年戴着耳机看跳舞视频，手上端了一碗粉呼噜呼噜吃着。
薄故坐下的时候他往这边看了一眼，眼神里透着几分好奇，但很快又收回了视线继续看自己的视频了。
“你要找什么？”薄故朝陶贝贝问道。
陶贝贝把刚刚的事情抛在脑后，飘到电脑前道：“我也不知道，就随便找找吧……比如找找我的名字？或者查一查那个什么董事长夫人，柿子姐姐不是说她以前是个大明星吗？网上应该有很多她的资料吧？”
薄故坐着没动：“你自己来。”
她把椅子往后挪了挪，给陶贝贝让出空间。
陶贝贝飘了过去，操作键盘之前还看了看四周，还好她们这个位置比较偏，左右又是睡觉又是看自己的视频，之前跟在薄故后面那三个人也没有过来。
不会被人发现键盘自己在打字的！
陶贝贝放心了，开始在网上搜索和自己有关的信息。
信息很少，几乎没有，就算是之前她的尸体没发现的时候新闻播出也并没有提及案件的细节，更不可能揭露和她有关的信息。
陶贝贝早有心理准备，一边和薄故说着话一边又开始搜索那个大明星的信息。
这一搜索信息可就多了。
“原来是瞿梦啊！我认识她！”搜索的页面一跳出来，陶贝贝就惊呼道。
薄故侧了侧脸。
陶贝贝一边浏览网页上的信息一边道：“我同桌好喜欢她的！买了特别多和她有关的周边，跟我说过最多的就是希望她能复出开演唱会……没想到竟然是她诶。”
她说着话的时候就点进了一个视频，视频里是瞿梦还没有嫁人之前参加节目演唱的片段，一点开起初没听见什么声音，还奇怪的嘀咕呢：“怎么没声儿啊？我都把声音加到最大了……”
“耳机。”薄故额角抽了抽，提醒她。
“哦哦哦……”陶贝贝这才反应过来，连忙拿起挂在显示屏角落的耳机，才刚贴近耳边就差点把耳机丢出去。
“啊啊啊差点聋了……”
她一边嘟囔一边把声音给调小了很多。
这首歌的前奏并不长，视频里的瞿梦握着话筒，脸上带着甜甜的笑，陶贝贝再次把耳机举到耳朵边上的时候，和瞿梦这个人一样甜的歌声就传入了她耳中。
陶贝贝愣住了。
“美女，一个人来上网啊？”在不远处张望很久的三个人还是走了过来，走在前面的青年手上还夹着一根烟，视线紧盯着薄故白皙的侧脸。
后面跟着的两人一个在看手机，另外一个在左右张望着。
三个人从少年身后走过的时候，原本在专注看视频的少年抽了抽鼻子，先看了看另一边，紧接着又看向薄故这边，视线正好被走过来的三个人给挡住。
他瞥了一眼青年手里的烟，放下手里的碗，取下耳机，站了起来，伸手正要拍这人的肩膀时，一道轻缓的声音先响了起来。
“这里是禁烟区。”薄故微微仰头，脸朝向夹烟的青年。
正面对着她的青年嘿嘿笑了笑，挑衅似的抽了口烟，压低腰身朝着薄故的脸就要把那口烟吐出来，眼角余光却突然瞥到旁边一张惨白的脸，吓得他倒抽了口凉气，直接把那口烟给吸了回去。
“咳！咳咳咳！”青年一边咳得上气不接下气，一边拼命往旁边躲。
另外两个人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被他吓了一跳，一个直接跳到了一边躲开，另外一个被他撞上躲不开，只能伸手扶着他，正要嘲讽他装逼不成被烟给呛了。
话还没说出口，跳开的那个人一嗓子大叫又给他吓了一大跳。
他扭头火大的吼了一句：“卧槽！你们发什么疯啊？！”
“有鬼！有鬼！”被他扶住的人终于能说话了，声音都是哑的，一边喊一边扑腾着转身要往外面跑。
大清早也算是网吧里最安静的时候，这么大的动静惊醒了不少刚进入睡梦中的人，也有不少刚端着碗在吃早饭的，一个个很快就朝这边张望了起来。
网管也立刻跑了过来：“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说是有鬼，见鬼了！”围观的人口口相传。
没见几个人害怕，反倒还一个个踮起脚尖要凑热闹的：“鬼在哪呢？哪呢？”
鬼是没看见，就看见三个人连滚带爬的往外面挤，最里面靠墙一个大哥顶着鸡窝头神情茫然，似乎还没有睡醒。
再然后就是一个白净好看的女生坐在那里，一脸无辜。
女生不远处站着个少年，一脸无语的看着离开那三个。
“鬼呢？”网管好不容易挤进来了，转了个圈，“鬼呢？”
“不知道啊。”靠墙的大哥摇头，抓了抓自己的鸡窝头，“穷鬼算吗？”
少年指着跑走的那三个：“其它鬼没见到，就看见三个老色鬼刚刚跑了。”
这话一出来，围观的和网管再看一眼薄故，立刻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切~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散了散了都散了吧……”网管挥挥手，示意大家散了，走之前又问了问薄故有没有出什么事。
薄故半垂着眼摇头笑了笑：“谢谢，他们还没来得及做什么就突然吓跑了。”
“没事就好，要是有事就叫我，我们地段虽然偏了点，但还是正规经营的，违法犯法的事情我们不干，也不会坐视不管。”
“好。”薄故点头应着。
等网管离开，她才轻叹了口气，没有再多待下去，很快起身离开了这里。
没人看得见，她左手小拇指上绕着一根细细的黑线，顺着黑线往上是一只篮球大小的黑色气球，隐约能看见气球里有什么东西挣扎着。
而本来和她一起过来的陶贝贝却不见了踪影。
薄故径直往青云小区走，对于后面跟着的少年并没有在意。
等过马路的时候，原本在她身后跟着少年快走了几步站到车来的方向，一只手往那个方向做着拦停的手势，一边跟着她的速度朝前走着。
一直到薄故进了青云小区旁边的保安亭，少年在外面站了一会儿才转身离开。
坐在窗前的薄故抬脸，朝着少年离开的方向笑了笑。
飘在上方的黑色气球还在挣动着，薄故也不急，从抽屉里翻出来一张符纸往气球一抛，气球的挣动慢慢平息下来。
没一会儿气球破开，一股黑烟从里面跑出来化作陶贝贝的模样。
此刻的陶贝贝神情可怖，刚刚在网吧里吓跑了那三个人的就是她，要不是薄故及早出手，恐怕见鬼的就不只是那三个人了。
陶贝贝突然暴走和她看了瞿梦的演唱视频脱不了干系。